百度公布2015年財報的時間是在2016年2月26日。距離百度財報公布的一個多月前,百度“血友病吧事件”還熱浪滔天。后來百度表示“這一事件暴露了我們在貼吧商業化運營管理上的失責”。
然而,貼吧事件所反映的僅僅是百度在線推廣業務的冰山一角。在龐大的商業帝國之下,逐利的商業基因不斷滋長,百度在線推廣的雪球也越滾越大。
2014年百度的在線推廣收益約485億人民幣,2015年達到640億,漲幅近3成。在線推廣收益的增加主要是因為在線廣告主數量猛增。 2014年百度的在線廣告主約80萬,2015年數量突破了100萬。2014年平均每位廣告主帶來的收益約59400元,2015年這個數字是60500元。這些數據,都清晰地反映在百度的2015年財報當中。
從財報可知,百度的在線推廣收益作為其最主要的收入來源。2014年其在線推廣收益占總收益的98.9%,2015年占比約96.5%。
百度坦言:百度產生的大部分利潤都來自于P4P服務。P4P即pay-for-performance,直譯為定效付費推廣。在相關風險揭露部分,百度在第一條就明確表示:如果不能留住在線推廣服務的既有客戶,或不能吸引新客戶的話,百度的業務、運營的結果、以及增長的預期都會受到嚴重損害。
近來年,盡管百度在線廣告推廣的利潤數額不斷增長,但百度依然對于這部分主要的利潤來源保持著高度警惕。“如果的廣告商認為他們在我們網站上的花銷不能產生預期的收益,他們就可能撥出一部分或是所有的廣告預算到其他的廣告渠道,諸如:電視、戶外媒體,進而減少或者切斷與我們的商業往來。”
然而,在擔憂在線廣告商數量下降的同時,百度卻也早已意識到與競價排名相伴的法律風險。百度在財報中表示:我們常常遭受一些索賠的影響,而這些索賠與我們網站上發現的內容相關。這些內容出現在我們的競價排名(Paidsearchlistings)里,或者出現在我們提供的其他產品和服務中。
競價排名相關的訴訟與一類情形有關——百度允許特定用戶注冊關鍵詞參與競價排名,但這些關鍵詞卻涉嫌商標和品牌名稱的侵權行為。盡管百度持更新數據庫避免讓注冊的關鍵詞侵權,但在操作中百度很難做到完全避免。此外,欺詐信息也不斷出現在競價排名中,這持續地給百度的信譽帶來負面影響。
然而,百度似乎做好了長期面臨索賠要求的心理準備。“盡管我們一直在改善技術去從競價排名中規避欺詐網站信息,但不能保證我們的措施時刻有效。”
百度面臨的訴訟糾紛并不局限于商標侵權,還包括版權、誹謗、不公平競爭及勞動糾紛。所有這些訴訟數量較多,而且涉及的賠償金額巨大。2015年,在中國、美國和巴西,一共有869次訴訟記錄在案,賠償總額約7.612億人民幣(1.175億美元)。截至2015年12月31日,還有315起訴訟糾紛依然懸而未決。這些尚未定案的索賠金總額大約11億人民幣(約1.7億美元)。
然而,在百度并沒有對這些訴訟引起高度重視。“這些訴訟帶來的預計損失是無關緊要的。”百度在財報中如是說。
事實上,百度在線推廣面臨的最大風險更多來自于對中國法律的變更預期。目前百度的P4P服務還暫時不受中國的廣告法律、法規約束,因為中國的法律、法規以及行政當局現在還沒有將P4P服務歸類為一種在線廣告或是互聯網內容服務。
然而,在2015年7月,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公布了《互聯網廣告監督管理暫行辦法(征求意見稿)》。該草案將“付費搜索結果”明確列舉為一種在線廣告形式,并且要求搜索引擎的提供商清晰標示任何形式的付費結果,從而避免誤導消費者。
該草案同樣要求網絡信息服務提供商檢查廣告主、廣告經營者、廣告經銷商的商業執照,以確保投放廣告的貨物或者服務受到監管。百度擔憂,這可能讓百度因為競價排名而遭受更多的訴訟索賠。而且這種檢查更可能讓百度負重不堪,還會增加運營成本和支出。
此外,如果中國法律將P4P服務歸類為一種在線廣告或是互聯網內容服務,百度的在線推廣服務收益將承擔3%的文化事業建設費,還附加6%的增值稅。百度不僅面臨的稅務負擔會增加,還有可能遭受罰款,或者被要求償付拖欠的稅款。
競價排名的法律風險、法律法規的變動預期,無一例外讓百度的在線推廣業務暴露出極為脆弱的一面。在2015年財報當中,百度早已清楚地意識到其在線推廣業務可能面臨的相關風險,卻沒有彰顯出任何從根本上化解風險的意愿。從百度的實踐來看,似乎百度并沒有對已經意識到的風險進行有效規避,也沒有對自身的運營作出建設性的改變。魏則西事件正是發生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。